39歲畫家因「沒了靈感」執意當和尚!15年後前妻找上門懇求:兒需要你 還俗「一畫賣1173萬」
2010年,一個中年女子皺著眉站在一個和尚的面前,她輕聲細語地說道:「還俗吧,我和兒子都需要你。」
這個和尚就是著名畫家史國良,而他面前的女子則是和他離婚十五年的前妻。
1995年,為自我救贖,當時深陷地獄的史國良選擇在美國西來寺剃度出家。
一入佛門四大皆空,史國良本以為他會就這樣平靜地過完一生,卻不料,15年後,他毅然決定:還俗!
之所以做出如此決定,不過是因為,當時家中有一個人急需他拯救。
所謂解鈴還需系鈴人,細究起來,導致這個人陷入深淵的,正是當日離家,一心墮入空門的他。
終歸,一報還一報。
欠下的,終究是要還的。
人在世上活一遭,不論怎麼活,都會有遺憾。
在塵世、佛門交替雲遊數載後,史國良才瞬時頓悟了這一法則。
史國良本以為遁入空門能解他一世哀愁,哀愁解沒解先不說,間接導致他人墮入地獄倒是真的。
這個人正是他17歲的兒子。
史國良的兒子發生了什麼事?這和史國良出家又有什麼關係呢?
人一生,見天地容易,見眾生容易,但唯獨見自己最難,看清自己更難。
1989年,當時在國內已小有成就的史國良毅然決定放下國內的一切,奔赴加拿大溫哥華。
史國良遠離祖國,奔赴溫哥華的原因很大眾。
追求完美、極致是藝術家的天性,但實則,十全十美的東西並不存在。
只要是客觀存在的事物,其中就必定會有些許殘缺。
只是,此時的史國良一昧地要求自己不斷自我超越,創作出更為完美的畫作。
新的畫作需要新的靈感、新的感悟,而藝術家最為依賴的靈感又源於經歷和實踐的不斷碰撞。
殊不知,江郎也會有才盡的一天,縱是再厲害的藝術家,靈感也會有枯竭的時候。
而恰巧,史國良當下就處於這一階段。
冥思苦想數日,史國良望著白茫茫的畫紙,始終無法下筆。
焦慮和行業無關。為擺脫自己當下極度焦躁的狀態,史國良決定出去走走,尋找靈感。
就在史國良愁苦之際,國內一些年輕藝術家的討論被其無意間熟知。
根據年輕人討論的意向,史國良了解到,當下西方的社會主義藝術正蓬勃發展,所謂藝術無國界,西方的藝術已逐漸滲透到了中國。
說者無心,聽者有意。
彼時正困於靈感枯竭、沒有新的創作方向的史國良動了心。
史國良意欲通過出國、通過接觸西方的藝術內容,來開啟自己新的繪畫征程,讓自己的繪畫創作上一個新的台階。
最先提出反對意見的是妻子劉玉梅。
出國不是到菜市場買菜,當中所耗費的成本有多高,不用想也知道。
再者,他們的圈子在國內,史國良貿然出國,勢必會瞬時打亂所有人的規劃。這件事急不得,還需要從長計議。
只是,當下一心求新生的史國良自是顧不了這些,只是一心想往外跑。
殊不知,國外的月亮並不比國內圓,世界上也並不存在一種能住人直達自己理想目標的方法。
任何一種選擇都有其兩面性,有好的一面,也有壞的一面。
史國良既然做出出國這一決策,就勢必會得到出國所帶來的種種負面影響。
當然,此時「身在此山中」的史國良,滿心都是希望,認為前路都是坦途。
妻子劉玉梅苦口婆心勸說史國良無果,只得舉家前往,並定居加拿大溫哥華。
實則,出國之前,劉玉梅的心中是慌亂的。
果不如然,剛到溫哥華不過數月,問題便逐漸顯露。其中,史國良的問題最為顯著。
雖說人是環境的產物,但在某種程度上來說,成人的適應能力遠不如孩子。
最先察覺出父親變化的是史國良的兒子。
在國內時,父親向來溫婉、和善,輔導他的功課也是很有耐心。但到了溫哥華,父親卻一改往日常態,脾氣變得甚是急躁。
家裡的氛圍也因他的改變而緊張不已。
因著史國良的變化,父子倆的關係愈發緊張。
其實,史國良身上所發生的一切變化,劉玉梅都心知肚明。
人的痛苦,本質上都是對自己無能的憤怒。歸根,是現實和理想的巨大落差,逐步吞噬了史國良的激情、信心,讓其陷入了自我否定、自我懷疑的怪圈。
終究,再厲害的人,身上也有弱點,再出色的畫家,也有其搞不定的事情。
史國良是國內小有成就的畫家沒錯,但這並不代表他在處理生活問題上依舊能如魚得水。
史國良高估了自己的社會適應能力,亦低估了不同國度之間,文化不相容的複雜性。
再者,退一步講,不同的國度之間,文化有差異,語言不同,本是很正常的事。
所謂入鄉隨俗,既然做了這城市的外來客,自然得放下自己之前所習慣的一切習俗、文化、交際等,重新開始接受新國度的文明。
不論是溫哥華的文化也好,語言也罷,史國良都沒有很好地去接受、學習,如此,他平日出門,和他人交流困難,融不進周圍的生活,也是自然而然的事。
真正讓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,傷害到他筋骨的是工作上的事情。
畫家不同於靠手藝吃飯的人。
畫作這類藝術品,是人在滿足基本的溫飽後,才會出資購買享樂的玩意。
換句話說,畫作並不是人們生活中的剛需,它不過是人們閑暇時刻用來調劑生活,增加生活樂趣的附屬品。
另外,不是每一幅畫都能遇到懂它的伯樂,也不是每一位觀眾都能讀懂一幅畫的真正含義。
因著種種原因,最終,史國良到了溫格華後,很長時間都沒找到適合他的工作。
身為一家之主,史國良自是要義無反顧地扛起養家的重擔,如今妻子放棄國內的安穩生活,和兒子一同和他搬遷到溫哥華。
今日,他不但沒有兌現他當日的諾言,再這麼下去,還極有可能導致全家人陷入更為動蕩的境地。如此情景,史國良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。
史國良不能接受客觀事實,但他亦沒有更好地解決辦法。
為人夫、為人父的失職,為自己的工作久久沒有著落之困,種種重壓之下,史國良的心理狀況亮起了紅燈。
史國良患上了焦慮症。嚴重的焦慮一度致使其整宿整宿睡不著覺。
妻子當然試圖干預過他,但二人的精神世界終究不同頻,縱是夫妻,也難以達到一個徹底的「懂」字。
即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,妻子劉玉梅也沒解開他的半分哀愁,反倒是劉玉梅的安慰、體諒、包容成了壓垮史國良的最後一根稻草。
沒過數月,史國良的心理問題愈發嚴重,他開始頻繁產生幻覺。
再後來,史國良出現了記憶力嚴重下降的問題。
據其妻子劉玉梅回憶道:「最嚴重的那段時間,史國良的記憶力和魚的差不多,當天發生過的事,到晚上再問他,他基本想不起來。」
無奈之下,妻子只得找來史國良的同好,他的圈中好友,來開導他。
劉玉梅當下也不期待什麼了,她只求史國良能從困境中走出來,恢復到正常狀況就好。
至於以後,走一步看一步,再不濟,他們只得回國。
終究,人算不如天算,劉玉梅還是失策了。
起初,有了朋友們「花樣」的幫助,史國良的情況確實有所好轉,但也僅僅是小幅度的好轉。
朋友們為疏解史國良的抑鬱情志,會和他一同唱歌。
需特別提及的是,眾人一起唱歌時,史國良會主動挑起唱歌的大梁,朋友們則在旁邊輔助他。
到底是心境哀婉,史國良的歌聲也很是酸楚,通常一曲下來,在座的眾人無不是紛紛淚流滿面。
「再堅強的男人也會有軟弱的一刻,再放蕩不羈的靈魂也會有被困在絕境里的一天。人啊,就沒有十全十美的,每個人都是在挫折中不斷地向前行進。」史國良感慨道。
有了一眾好友的相幫,史國良的情況有好轉。但終究治標不治本。
因緣際會之下,星雲大師出現在了史國良家中。
所謂,佛渡有緣人。和史國良見面沒多久,圍著史國良轉了一圈的星雲大師緩緩道出:「你不論怎麼看,都像個和尚。」
一語驚醒夢中人,彷彿天門大開一樣,星雲大師話未畢,史國良便瞬間淚流滿面,他終於找到了自己最終的救贖。
事出必有因。實則,史國良有如此想法並不意外。他當初在國內的時候,會經常到西藏遊玩。
藏民們的虔誠、淳樸,讓生活在紛繁都市中的史國良大為震撼。
當時他意欲化身為一名喇嘛,走進藏民心中,將藏民們生活中的一切盡數展現於畫紙上。礙於機緣未到,史國良始終都沒尋到這一契機。
終是心動容易,心定難,其後,史國良便逐步忘卻了這一事宜。
今日星雲大師適時出現,瞬時點燃了史國良心中多年未了的希冀。
「我要出家。」幾乎沒有片刻猶豫地,史國良便做出了這一決定。
即便此時正在溫哥華餐廳辛苦打工,以賺取全家生活費的妻子苦苦哀求他,只是,史國良始終不為所動。
就在妻子以為史國良會回心轉意時,不料他卻拿出了一紙離婚協議書。
根據史國良的意思,他一旦出家,以後應該再無還俗的可能,與其讓妻子苦等,倒不如現在斷了她的所有念想。
他強調,二人離婚後,他紅塵的所有財產都歸妻子所有,自己不會索取分毫。
奈何,世上之事,並沒有完全得償所願之說。
不過數年後,史國良就被他當日的發言打臉了。當然,這都是後話了。
1995年,安頓好了紅塵中的一切後,史國良趕赴星雲大師修行的美國洛杉磯西來寺,決意在此出家為僧。
1996年9月27日,史國良削髮為僧,法號,慧禪和尚。
史國良的出家和他人頗有不同。
期間,他一直堅持著繪畫。賣畫賺來的錢,分成兩部分分別寄給父母和前妻,剩餘的捐助給慈善機構。
兒子有事想求他,他皆件件有回應,依然痴心守候在加拿大的妻子有事找他,他定知無不言,言無不盡。
終是,修身容易,修心難。終於,在15年後的一天,史國良的修行生活被徹底打亂了。
史國良的兒子出事了。
彼時,他的兒子17歲,正值高三衝刺大學的關鍵時期。
本應該在教室瘋狂刷題的兒子卻和社會不良人士終日混跡在一起。頭上、耳朵、鼻子上到處都是洞,髮型更是極為潮流的飛機頭。
和兒子多次溝通無效後,無奈,妻子只得找到正在修行的史國良。
意識到事情嚴重性,亦對兒子有愧的史國良即刻動身來到了兒子身邊。
「如果你想和我學繪畫,那就得改掉身上的一切。」史國良向兒子提議道。
「你怎麼沒死了呢?」兒子的回復冷漠到了極致。
史國良難過歸難過,但此時心底還沒有更多的情感生出。讓其真正痛下決心的,是那次和兒子去學校時發生的事情。
兒子拒絕史國良開車將他送到校門口,原因是,他不希望同學知道他有一個當和尚的父親。
縱是再鐵石心腸的人,也經不住如此誅心。
史國良決定還俗,彌補這15年來,對妻兒所虧欠的一切。
還俗後,史國良和妻子復了婚,一家人回到北京定居生活。
史國良的兒子也一改往日的痞態,在他的指導下,考上了中央美院。
還是那句話,人生之事,絕沒有圓滿二字。
從表面上看,史國良還俗後,他生活中的一切都回歸到了正軌,很是圓滿。
但實則,只因著多年職業習慣,史國良患上了嚴重的強直性脊椎炎。
身雖病,但心卻從未停止。帶著一身病痛,史國良繼續著他的繪畫創作。
得益於個人傑出的成就,2020年4月,史國良成為了百年榮耀藝術館簽約畫家。
畫作的價值更是水漲船高,有一幅畫甚至賣出了1173萬的高價,一改當年在國外的疲態,邁入了人生新的階段。